不要再因为人类的好恶情感，而随意打乱生态系统的运作。从提醒人们关注生态平衡的角度上说，狼倒是的确称得上“人类的先生”。

　　虽然今年是中国传统的羊年，但这并不能阻挡电影《狼图腾》在新年伊始的“任性”上映。然而，在人类文化赋予狼的“形象”之下，我们又对作为动物的狼了解多少呢?现在，就让我们暂时跳出书中和影片里关于人和狼的种种故事，用科学的眼光，回望狼在这个星球的历史上留下的印记。
 

　　狼可以驯服?

　　在《狼图腾》上映之后，网友们对这部影片的一大“吐槽点”，就是影片既使用了可以听从人类指令的狼作为“动物演员”，却又将“狼不能驯”，或者说现代野生灰狼无法成为家畜或人类伙伴的主题贯穿始终。

　　事实上，这两种情况并不矛盾。世界上所有的动物都可以归入“野生动物”(wild animal)和“驯化动物”(domesticated animal)这两个大类。不过，在这两者之间，还有一个被称为“驯服动物”(tamed animal)的“灰色地带”。主要包括马戏团猛兽和古代军队的战象，乃至泰国等地的“工作象”。本质上和马戏团猛兽没什么差别的电影“狼演员”，显然也属于“驯服动物”的范畴。

　　那么，“驯化”与“驯服”究竟有什么差别呢?简而言之，驯化是对一类动物的本性的改变，而驯服是对若干头动物的本性的压制。

　　从大约公元前8000年对羊的驯化开始，到公元前2500年对骆驼的驯化为止，人类将10多种大型陆生哺乳动物转化为家畜。相比于野生的“前身”，经过漫长选育的家畜不仅拥有高出数倍的畜产品生产能力，而且褪去了敏感和野性，拥有了适合与人们共同生活的温顺性情。

　　但在这些成功案例之外，还有大量的动物由于种种原因，比如喂养成本过高、性情过于凶猛或神经质、生长缓慢、圈养条件下不能繁殖等，无法或者不值得被人类驯化。但在某些情况下，人类又需要这些动物来实现某种功用，比如骑象作战，或者让虎和熊进行表演来取乐。为此，人类可以“恩威并施”，以远远少于驯化所需的时间，让一些野生动物被驯服并供人驱使。这些动物往往在幼年时就被捕捉，并在人工饲养环境下长大，电影中的“狼演员”也是如此。

　　但这些动物的野性只是暂时被压制而并未消失，它们在本质上仍然是野生动物。供职于北落基山脉狼研究项目“Wild Sentry”的野生动物学家派特·塔克也认为，现代灰狼几乎不可能被驯化，成为人类家庭生活中的一员。


　　狼是蒙古族的图腾?

　　在热映的同时，《狼图腾》也已经引起了些许争议。比如，蒙古族作家郭雪波就表示，狼从来不是蒙古人的图腾。也有学者指出，在蒙古文化中，狼通常以敌人的面貌出现;至于“蒙古人是苍狼与白牝鹿后裔”这一被很多历史和文化书籍、影视作品乃至电脑游戏引用的说法，则要归因于文化隔阂导致的误解。

　　事实上，在世界范围内，狼在文艺作品和日常生活中的形象通常都是负面的。虽然从生态学的角度上看，人类实际上是在拓展生存空间的过程中，侵入到了狼的领地，甚至影响到了一些狼的生存;但由于狼对人类生命安全和畜牧业生产的危害，消灭狼就成为人们的一种诉求。

　　但一个“无狼的世界”是否真的完美呢?站在生态平衡的角度来看，答案其实是不能令人感到乐观的。在这方面，一个比较著名的例子是20世纪早期美国黄石公园的猎狼活动。人们为了保护“看起来善良”的鹿而大规模猎狼，但随着狼的消失，当地的马鹿开始不受控制地繁衍，并因为对植被的过度采食，深刻地影响了当地的生态环境和河狸等诸多物种。

　　20世纪90年代进行的引回狼的计划，曾被认为有效地限制了鹿群的规模，因而有“狼拯救了黄石”的美誉;但最新的研究结果表明，这样的说法并不全面，因为黄石公园的生态系统已经被狼的长期缺位永久性地改变了，即使想要再找回动态平衡也仍然尚需时日。这段历史犹如警钟，提醒着未来的人们，不要再因为人类的好恶情感，而随意打乱生态系统的运作。从提醒人们关注生态平衡的角度上说，狼倒是的确称得上“人类的先生”。

　　狗是从狼驯化的?

　　对于人类社会来说，狼最大的影响之一，就是为人类提供了家犬这一重要的“伙伴”。在山羊和绵羊之后，家犬成为人类拥有的第一种肉食性的驯化动物。(也有理论认为，家犬的驯化先于绵羊。)

　　或许是由于犬属动物之间可以彼此杂交的缘故，在早期的生物进化研究中，家犬的祖先或者说源头曾经模糊不清。在19世纪中后期，生物学界曾认为家犬驯化自胡狼(当时所有的胡狼归为一个种)，或者来自胡狼与灰狼的杂交。1973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奥地利著名动物行为学家康拉德·洛伦兹也曾在20世纪中期猜想，不同家犬之间的性格差异，可以归因于其基因中灰狼的部分和胡狼的部分所占的比例。

　　对家犬的DNA研究，让这些争论尘埃落定：家犬是世界各地的不同灰狼亚种的混血后代。严格来说，家犬驯化自与现代的灰狼非常接近的动物，时间节点在距今大约1万年前，或者还要略早一些。

　　由于家犬和其他灰狼亚种之间可以交配，因此家犬与其他灰狼亚种的混血后代，其性情发展时常会引人注目。在现实生活中，家犬与其他灰狼亚种的混血后代，往往显现出相当大的不确定性。在北美洲，曾有一种传言认为因纽特雪橇犬如果与灰狼的某个亚种配种会得到更好的耐力，但事实却是这样的混血动物通常更难以控制，也不能更好地服务。

　　除此之外，对于看似再熟悉不过的家犬，人类还有相当多的未解之谜。有生物学家猜想，在历史上，人类可能也曾经将其他犬属动物驯化，但这些驯化成果都没能保存到今天。■
 

　　狼的家族

　　如果仅就字面意义来说，“狼”或者英语中的“wolf”这个词所指代的，是属于食肉目、犬科、犬属的灰狼，而灰狼也是中国境内唯一的犬属野生动物。根据不同的动物分类学理论，灰狼又被划分为多个亚种(从20个左右到接近50个)，家犬也是亚种之一。这些灰狼的亚种并不全是灰色的，而是有着灰、白、棕、红、黑等各种颜色，甚至戏称为“各种色狼”也不为过。

　　在所有野生的犬科动物中，灰狼是体型最大的物种。最大的灰狼的体长可以达到160厘米，体重则接近甚至超过80公斤。
 

　　那些『叫狼不是狼』的动物

　　土狼：冠鬣狗
 

　　虽然名字里有个“狼”字，外表也和灰狼略有些类似，但学名冠鬣狗的土狼，与灰狼的亲缘关系并不太近。土狼与另外3种鬣狗，都属于食肉目的鬣狗科，而灰狼属于食肉目中的犬科。
 

　　九节狼：红熊猫

　　因为尾巴皮毛上有9个白色的圆环，红熊猫(小熊猫)在中国民间又被称为“九节狼”。它属于食肉目中的小熊猫科，与浣熊的“亲缘关系”比较接近。
 

　　黄鼠狼：黄鼬

　　中国民间所说的“黄鼠狼”，是指属于食肉目鼬科的黄鼬。这是一种分布广泛的小型食肉动物，它尾部的毛适合制作毛笔，在中国被称为“狼毫”。